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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Natsuki_Makita

【静临】Rhapsody in Blue 02

收录于个人古典主义主题同人本《昨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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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试阅






随着深冬的到来,街上的巡逻兵越来越多,连小酒馆都不再营业至深夜了。有一天晚上静雄见到那矮胖老板,他神色慌张地对金发男人说:“我劝你也别开到太晚,情况很不对,”他四下张望了下小声说道,“听说这次是真要打仗了。”

 

静雄对他点点头感谢他的忠告,矮胖的老板赶紧挂起歇业牌子走了。古董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刚好八时一刻,整个后街已有一半的店铺关了门。这要在以前,这会儿小酒馆才刚开始热闹,男人们会三五成群的涌入后街来,矮胖老板会热情地站在门口招呼着熟客,隔壁服装店的女老板也在忙着处理当日的订单,整条街都是灯火通明。不远处还能传来歌剧院的歌声,甚至有时教堂还会举办管风琴音乐会——虽然现在歌剧也定期上映,但是却很少有排在晚上的场次了。他听过一个在歌剧院的朋友的抱怨,自从有了电影院,人们都很少来听歌剧了,现在又是这种状况。朋友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锁,他问静雄,战争是否真的就要来临。静雄拍了拍友人的肩膀宽慰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们现在只是恐慌。

 

如果战争真的爆发,或许人们反而会比现在振作一些,至少比在这种徒劳而无望的等待中殚精竭虑好过得多。人们往往对确定的事物抱有某种强烈的信念:譬如说身患重病的肺结核患者,只要医生许以他希望,那他就会有十二分的勇气战斗下去;反之若医生提前宣判了病人的死刑,那患者会以更为惊人的速度颓丧枯萎下去。所以人总是要盼着点什么,总是要心怀希望并且感恩于他人的劝告,毕竟在浓雾中敢于给你指引方向的人,即使不是圣贤,也是个勇者。金发男人这样思忖着,决定还是听从酒馆老板的建议早些关店。

 

这时街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道身影风一样地来到了古董屋门前。高大的金发男人站在门边,来人正弯着腰手抚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头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静雄上前扶起他,“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抬起暗红的双眼望了望静雄,接着有些虚弱地把头靠在静雄的肩膀上,“情况不太妙……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先把我藏起来。”

 

金发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架起折原临也就往地下室里走。古董商把诗人藏在地下室的一个空柜子里,谨慎地上了锁后立即返回了店里。他刚踩实适才掀开的地板,一小队巡逻兵就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走上前来说:“刚刚我们在追捕一个可疑的家伙,身材不高,穿一身黑,你有看到他吗,先生?”

 

“很抱歉长官,我想我没看见这么个人。”金发男人摇了摇头说。

 

“他没有护照,很可能是个犹太人。先生,我想你明白藏匿一个犹太人意味着什么。”士兵意味深长地看了金发男人一眼。

 

“我想你是否误会了什么,”金发男人凛起双眸,抱起手臂居高临下地说道,“我是德国人,伟大的日耳曼后裔,我为什么要藏匿犹太人?”

 

“可是先生,”士兵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确定你没看到?他确实朝这个方向——”

 

“我不喜欢被人猜忌,”金发男人向前一步,几乎要撞到问话的士兵,他身后的卫兵们都警惕地端起了枪。“叫你的人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给元首写告发信,控诉你们竟然妄图对一个德国人动用武力。”

 

问话的士兵和金发男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撤退,我们到下一家搜。”

 

见巡逻兵们走远了,金发男人立刻锁好了门放下幔帐,接着挂上歇业的牌子。他把地板掀开,下面露出一小截木楼梯,他走下去按亮了壁灯,把空柜子上的锁打开,发现折原临也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们走远啦。”他叫醒临也。

 

“走远了?”折原临也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

 

“走远了,不过,”金发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形销骨立的诗人,“你看上去不算太好。”

 

“是嘛。”诗人从柜子里走出来,抖了抖大衣衣摆,礼貌地对古董商点头致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

 

“这没什么,不过——”

 

“哦对了,从这条楼梯上去就对了吧,”诗人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的楼梯,“我想我也该走了。”

 

这时古董商拉住了他的手腕。


诗人回过头看向他,“怎么,还有其他事?”

 

静雄松开临也的手腕,“别那么着急走,我想你总需要一顿热腾腾的晚餐的。”

 

“我不饿。”折原临也冷冷地说。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共进晚餐?”金发男人将手臂放于胸前鞠了一躬,“老实说我很饿。”

 

折原临也挑了挑眉,“我接受你的邀请。”

 

他们一起回到店里,静雄带着临也来到里间,那里有一道门,静雄掏出钥匙打开它,临也跟在后面。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寓所,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肖像画,折原临也认出有几幅甚至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静雄打开壁灯方便临也能好好地欣赏它们。

 

“都是母亲留给我的。”静雄说。

 

“真是了不起的作品,”折原临也端详着其中一幅说道,“我还只是在图鉴上见过,没想到竟有机会拜见真迹。”

 

“我外祖父曾经做过画商,我想大概是他的收藏。”

 

“不站在它面前永远都领略不到它的美丽,太惊人了。”折原临也由衷地说道。

 

“不过我们得先吃饭,”金发男人把临也让到餐台前,“在这儿等我。”

 

静雄的餐厅布置很简单,一张木餐桌,六把餐椅,窗台上放着一个盆栽,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样式朴素的吊灯。金发男人到厨房去了,他将培根煎得金黄,放上生菜托于盘中,又把下午烤出的覆盆子甜饼加热,等到他把热咖啡也一并摆到桌上时,折原临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间真是太仓促了。”金发男人说着在临也对面坐了下来。

 

“榛果咖啡,”折原临也托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情,“应该是手工磨制的?”

 

“的确是我自己磨的,我不太喜欢喝速溶咖啡。”

 

折原临也又叉起一片培根,肉质鲜嫩,汁多不腻,咸熏适中。临也细细地咀嚼着,金发男人托腮看着他。

 

“味道不错。”临也用餐巾擦了擦嘴,中肯评价道。

 

“这于我来说已是赞美。”金发男人拿过一块甜饼递给临也,“希望你不会讨厌甜食。”

 

折原临也接过甜饼轻轻地咬了一口,覆盆子的酸甜滋味融合在浓郁的奶香之中,入口即溶,就像品尝着春天的甜酒一样,他满足地微笑起来,“我想我一点儿也不讨厌甜食,就算我之前确实不喜欢。”最后他抬起头对上金发男人温暖的视线,“你怎么不吃,不是很饿吗?”

 

“得见优雅之人品尝食物是我的荣幸。”金发男人单手托腮说道。

 

“哦?”折原临也挑起眉眨眨眼睛,“这算什么?”

 

“当然是毫无夸张的恭维,会讨厌吗?”

 

“这很巧妙,”折原临也仰起脖子,屈起手指敲了下桌面,“如果你称赞我的美貌或是其他,我想我就要揍你了。”说罢他露出一个傲慢却迷人的微笑。

 

“万分庆幸,不过我想我还能再为你提供点必要的东西。”

 

“是什么?”

 

“一个舒适安全的住处,”金发男人起身走到临也身旁,“和一本多米尼加公民护照。”

 

“突如其来的慷慨总是暗藏玄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犹太人抬起眼睛望向德国人。

 

“读诗的人怀有人类最后一份美好的感情,”德国人执起犹太人苍白纤细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对诗意生活的憧憬?”

 

“这话一个德国人说并不合适,”犹太人玫瑰色的眼睛闪着光,“这更像是一个意大利人。”

 

“但我只有一半德国血统,”金发男人放下他的手,“愿意为你效劳。”

 

 

 

翌日,古董商和诗人一起来到多米尼加大使馆,前者的一个朋友当办事员。他们一同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金发男人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古董商这才推门进入,诗人跟在他身后。

 

“好久不见了,静雄。”一名戴眼镜的青年起身上前和古董商握手。

 

“好久不见,新罗。”古董商握住他的手,侧身指了指身旁的诗人,“这是折原临也。”

 

“你好,岸谷新罗。”新罗向临也伸出手。

 

“初次见面,折原临也。”临也和他握了握。

 

“噢,都别见外,坐。”新罗指了指沙发,“要咖啡吗?”

 

“不,我想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金发男人坐在沙发上冲新罗摆了摆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吧,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我需要一本护照。”

 

“这很容易。”新罗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空白护照递给金发男人,“但是我也不确定能有效到何时,”新罗转身拉上了窗帘,“你知道,最近形势很紧张。”

 

“非常感谢你,老朋友。”金发男人起身说。

 

“没什么,我也只能帮上这些。”新罗微笑着说。

 

新罗送他们出了大使馆,他们刚下台阶,就见着一辆吉普车满载着荷枪实弹的士兵飞驰而过。新罗拍了拍静雄的肩膀说:“小心点儿,怎样都不为过。”

 

“我会的。”金发男人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岸谷先生的帮助。”折原临也对新罗说。

 

“哦别叫我岸谷新罗,叫我新罗,”办事员抓了抓后脑勺,“静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么再会,新罗。”诗人说。

 

“再会。”









201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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