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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Natsuki_Makita

【静临】[ABO] You can't go that far 09

节选的诗篇为雪莱的《西风颂》第四节。

文末有查良铮先生的译本,个人比较推荐

P.S如果想看我翻译的戳【翻译】


爱的真谛是什么啊,当然是为你最爱的人读首诗啦XD





09




拂晓十分,少女睁开困倦的双眼,捋了捋乱糟糟的短发,慢慢地坐起身。她抬起苍白的手腕,在昏暗中伸开五指又合上,最终她用双手捂住了脸,疲倦地呼了口气。


枕边有一张边角已经揉皱的名片,是昨天离开咖啡店时那个叫住她的小警察给她的。他是个年轻的beta,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和她讲话时多少有些拘束,她记得他简短的语句:


“我是竜之峰帝人,我的一个朋友在the yellow乐队做事,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于是就有了这张名片,那上面无疑就是小警察口中的“朋友”、目前距离他最近的人。


可以得知他近况的人。


他现在怎样了呢?


少女坐在床边,面向拉着薄纱的阳台拉门。熹微的晨光正透过那层纱照进来,室内的一切显得迷蒙而扑朔,少女纤细的脚腕从睡裙下方伸出来,她穿上拖鞋,拉开拉门。风吹进来,既不冷冽也不轻柔,就像某种理性的意念扑面而来。


认识他的时候不过七岁,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这时隔壁的栅栏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士牵着年幼的孩子出现在那里。沙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们实在太耀眼了,像两团明亮和煦的光,尤其是那个孩子,清澈的眸子迎着光,消融了无数积雪。他看到沙树了,随即露出大大的笑脸。


他就是纪田正臣。


他开朗又健谈——虽然他总是讲一些不太好笑的冷笑话,但这不妨碍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对她唯一的玩伴展露笑脸,他在花园里种满了向日葵,秋天的时候捧着大大的花冠翻过两家之间矮矮的篱笆墙来找她,他说沙树的笑容就像向日葵一样漂亮,他要她永远都这样。那一年,他们十岁。正臣身边总是跟着大群的孩子,沙树就混在那一大群孩子中跟着他。他走在队伍前面,但从来不会离她太远,她一定得出现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们一起在乡间长长的小路上奔跑,正臣和其他男孩子用弹弓对树上的一窝麻雀射个不停,但他们都射不准。他们一块儿上学,总是形影不离,她从不觉得有一天他会离开他,就算他总是人群的焦点。


他在她生日的时候为她唱歌,那是他刚刚学会吉他时候的事。那时候正是放暑假,天气很热,他们坐在纪田太太精心修剪的花园里,纪田太太不在。正臣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就急匆匆地跑进屋里取来了木吉他。少年抱着木吉他清清嗓子开始唱,一段和弦弹得绊绊磕磕,她一直微笑着。他问弹得怎么样,她说好极了。少年的脸上又绽放出开朗的笑容,风吹过他短短的茶色头发,沙树轻轻地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呀。沙树你喜欢我什么呢?


少女歪了歪头说,不知道。


少年开怀大笑。


他们在一起了,和没在一起之前却也没有太大不同。他们仍旧一块儿上学,一起回家。他们依旧那么默契,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自然。那一年,他们十五岁。


十六岁那一年他们上了州公立高中,纪田正臣依旧那么受欢迎,他吉他弹得极好,很快就在校园里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沙树是他的第一个粉丝,从很早时就是。他的受欢迎程度与日俱增,乐队的人气坐着火箭一路飙升。他的乐队和他一样充满活力,不仅高中生喜欢,一些爱音乐的年轻人也喜欢。很快地他们不仅局限于在当地进行演出,有唱片公司找上了他们。少年越来越忙于演出,她跟着他到处跑,但相聚的时间仍是不短减少。


他很苦恼。他问她,他该把乐队进行下去吗?


她微笑着对他说,你喜欢的话,就做下去吧。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春天的时候乐队和唱片公司签了合约,名字也正式更为“the yellow”。他们已经极少在一起了,通常只有在周一的时候纪田才会到学校来,晚上的时候也很少看到他兴高采烈地推开栅栏门,他几乎住进了练习室。其他时间不是演出就是忙于录音,他们就快正式出道了。


沙树去练习室看他。他领着沙树走在长长的地下隧道里,他走在前,她在后。走了一段他停下来,转过身双拳紧握站在那里。沙树在等他开口。


他说,我们分手吧。


少女睁大了眼睛,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回答。


少年飞快地转身跑开了,单薄瘦削的背影像一只受伤的水鸟,那么倔强、那么孤单。


她没能叫住他。


她还没开口。


他就这样离开了。


他和她只有十七岁。


她默默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但不可思议的,她并不灰心。就像无数次少年打架后伤痕累累仍会回到她身边一样,他会回来的,少女对此深信不疑——


无论他走到哪。


她考了驾照,一个人打点好行装便踏上了旅途。


她要去弄明白一件事。


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呢?


少女站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微微眯起了双眼。


“Jesus……”omega嘟囔着从被子里伸出一条手臂,他的alpha正从后面抱着他。他用手肘向后戳了戳,“We both forget the time, we must have missed the free buffet breakfast.”


“Not a big deal,”alpha收紧手臂,吻了吻omega光裸的背,“We can call room service.”


“Honestly I'm a little hungry……”


“OK, let's get up first.”alpha说。


alpha坐起身来,床上并没有他的衬衫。他抓了抓头发拉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噢,还真是糟糕。他和折原临也的衣物散落一地,从浴室的门口一路蔓延到床边……拉门附近也有几件。他扭头看了一眼情人,后者仍旧窝在被子里没动静。alpha一件件把衣服捡起来,omega在他身后看着他。alpha修长的双腿踩在羊毛地毯上,手臂上挂满了两个人的衣物,肌肉线条流畅却不虬结,任何人只要被那偏瘦的身材蒙蔽都会吃上大亏——旧金山警署的犯人们都可以作证。他们被金发男人扔上天的那一刻是真心悔过的,如果说他们一辈子有那么一瞬间曾经虔诚地信仰过上帝,那么那一刻他们所祈祷的一定是不要遇到平和岛静雄。


比如说昨天遇上金发男人的那三个黑人。


omega的视线停留在情人舒展的脊背上。alpha刚好回头对上了情人的视线,他一边把裤子拉到腰上一边对情人说:


“Still wanna stay in bed?”


“No,”omega摇摇头,他向情人伸出一条手臂,勾起个玩味的笑容,“Lack of strength due to last night.”


“Well, I shall pay for it this time, nothing to worry.”


金发男人将地上的衣物收拾妥当,拉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件白色的丝质睡袍,在家的时候,折原临也最喜欢披着这件了。他回到床边把伴侣从被子里捞出来,接着帮他穿好睡袍系好带子。目光触及伴侣颈间的嫣红痕迹时,alpha仿佛着了魔似的又低下头去舔了舔,直到omega单手推开了他的脸。omega正了正衣领说,“Time for breakfast.”


alpha用移动终端接入了旅馆的内线服务,另一头正是之前送他们上楼的小伙计吉米。他询问alpha要叫些什么食物,alpha回头望向omega,后者正一手捧着杯子一手拿着牙刷站在浴室门边,他迎上情人的目光做了个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点点头。alpha朝他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一份三明治,一份芝士蛋糕不要做太甜,一盒红酒蛋挞,一杯咖啡和一杯热牛奶。”alpha说。


“好的先生,最多二十分钟后送到您房里。”


洗漱过后alpha坐在沙发上看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当日报纸,omega躺在他的腿上鼓捣着移动终端。


“Shit, the newspapers are always exaggerating, see what they said, 'Hero from San francisco saved 50 inhabitants'……”报纸几乎用了一整版来报道昨天发生的事,除了醒目的加粗字体甚至还刊有他从咖啡厅里走出来时的正面照片。


“Quite necessary for us, a good nose and a quick pen are our reporters' life.”omega抬眼看了看版头,接着又轻轻挑了挑眉,“But the article is rather awful except nothing, how can the editor employ such a guy? I advise to fire him.”


“Why?”


“'Cause you're not a hero, you're my monster, only mine.”omega回给他一个俏皮的眼神。


alpha正要低头去吻他的omega,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他们的早饭来得比预计的快得多。alpha起身去开门,雀斑脸的小伙计站在门口,递给他一个篮子。金发男人给了他一些小费,雀斑脸高兴地离开了。


alpha把早餐篮子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他的伴侣朝他勾了勾手指。于是alpha弯腰做起了几分钟前就打算做的事。他的omega缠着他的舌尖,没什么能比得上这道开胃菜了。


午后omega又睡了一小会儿,他仍然缺乏力气,alpha建议他再注射一支中和剂,omega本不打算这么做,但alpha告诉他如果今天晚上再剧烈地做一晚的话他明天别说出去玩,连下床都很成问题。折原临也瘪瘪嘴伸出手臂,alpha拿来了注射器,针头刺破皮肤的时候折原临也狠狠地皱了下眉,静雄望着他那快拧成旧金山地下通道的眉毛差点笑出来。打完中和剂omega在靠在情人的肩头不愿动弹,他让情人给他讲些有趣的事。金发男人愣了一下,顿了顿讲起了自己遇到的一件无厘头案子:


住在市区的一位太太回到家里发现丈夫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就问他在找什么,丈夫说自己好不容易订到的球票不见了。那是周末洛杉矶银河和曼联的一场比赛。他太太说她早上还看见球票放在窗台上,他丈夫也说是,但就是找不到,然后他们都怀疑家里进了贼,搞不好也是球迷。于是他们报案了。


“We tried everything we could, but the ticket was still missing.”alpha摊了摊手。


“Then?”


“Then came the game, and Los Angeles Galaxy lost. That evening the wife called us, she said the ticket was found in their dog's house, her husband was very glad to miss the game.”


“Why?”omega打了个哈欠。


“'Cause the final score was 7-0, the husband was a fan of Los Angeles Galaxy's.”


omega抬手拧了下伴侣的鼻尖,两道眉毛拉成了直线,“Where's the point? My dull boy?”


“……Well, I'm not very good at telling interesting stories.”


“Quite obviously.”omega翻了个白眼。


omega让alpha把他的诗集拿给他,alpha拉开了omega的旅行包,发现了一个硬本夹子。他疑惑地把它拿了出来。他点开拉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铅笔速写:


蜿蜒的公路两旁满是峭壁,下面是草坪,一只羚羊正试图跃过护栏,近角是辆越野车,车上的男人戴着太阳镜,金发被风吹得凌乱,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夹着烟悬在车门上。


——那正是他。


画的右下角是情人的签名。


他想起他们一起开着越野车疾驰在洲际公路上,晚上睡在帐篷里,不是说着说着就睡着就是在做爱,对方的睫毛总是擦着他的脸,情人的唇很软,在接吻的时候总是喜欢追逐着自己,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缱绻的鼻音。他回过头,omega歪倒在沙发里似乎又睡着了,他走过去,给情人盖上毯子,诗集放在手旁,那是雪莱的诗集。折原临也买来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有太多时间读。


alpha翻至一页,轻声读到:


“If I were a dead leaf thou mightest bear; 


If I were a swift cloud to fly with thee; 


A wave to pant beneath thy power, and share


The impulse of thy strength, only less free


Than thou, O uncontrollable! If even


I were as in my boyhood, and could be


The comrade of thy wanderings over Heaven, 


As then, when to outstrip thy skiey speed


Scarce seem'd a vision; I would ne'er have striven


As thus with thee in prayer in my sore need. 


Oh, lift me as a wave, a leaf, a cloud! 


I fall upon the thorns of life! I bleed! 


A heavy weight of hours has chain'd and bow'd


One too like thee: tameless, and swift, and proud. ”


他的omega耳朵动了动,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


下午少女造访了独自一人在屋的omega,alpha出门去了,当地警署请他过去协助完成昨天事件的后续工作。


“不请自来真是万分抱歉,临也先生。”少女诚恳地表达着歉意。


“哦没什么,请坐吧。”omega坐在床上,背后靠着枕头,看上去没什么力气。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向临也先生请教些问题,”少女搬了把椅子在临也旁边坐了下来,双手紧握放于膝上,“其实我——”


“看来昨天的那个小警察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折原临也单手托腮望着她,细长的眼睛眯起来。


少女的眼睛睁大了,但也只是一瞬,她又恢复到淡漠的表情,接着点了点头。


“我或许能联络到他,至少我能获知他的情况,可是……”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又不满足只是知道他的情况,你需要更进一步的东西,”omega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最终指尖停留在少女的眼前,“你想要他亲口说清楚。”


少女蓦地抬起头,双手紧握。


“可是你又想,即便是又见到他,他说的东西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呢,无论怎样他说的都不会是你要的答案。”


“所以我不知道……”


“不,你比谁都清楚。你一个人踏上旅途才不是为了他的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你要证明从始自终你都更为正确,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折原临也对上了少女深色的眸子,它们如一湾静水,看不到一丝波澜,水中的倒影仿佛石膏像般静默苍茫,她从始至终都透过眼前的一切追逐着一个旧日的影子。omega收回目光,他见过这样的眼神,他们无一例外都很执着。


“临也先生真是什么都知道呢。”半晌少女微笑着说。


“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我的指点。”omega打了个哈欠。


“但听到临也先生的话我非常安心。”少女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你要出发了吗?”omega问。


“不,”少女的手搭在门把上,“我更确定了一些事而已。你说的对,我一直都比任何人了解他。”


门关上了。


omega摇摇脑袋捧起alpha拿给他的诗集,他似乎在梦里听到alpha给他读了什么,但听得却不真切,就像一阵微风拂过耳畔。


黄昏的时候alpha从外面回来了,他给omega带回了好吃的甜点。他们一起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夕阳掠过云端,把远处的屋顶染红,最后连omega的脸庞都蒙上了一层美妙的金色。


“The girl came to me.”omega眯起眼睛说。


“For what?”


“Something she's already convinced.”


“Well, she must make a decision.”


“She'll kick the goal.”


“You always know everything.”alpha说。


“The west wind will come with the dawn.”omega靠上情人的肩膀。


少女在十分钟前接到了来自园原杏里的回执邮件,她正是名片上的女性,the yellow乐队的御用化妆师。她的邮件十分简短:


“Everything's going well. We'll give a concert soon. I'll send you the exact address then, don't worry.”


少女迎着坠落的夕阳,展露出温暖的笑颜。





TBC


2015.1.27





附上雪莱西风颂那段的节选:

(个人比较欣赏查良铮的译本)



哎,假如我是一片枯叶被你浮起,

假如我是能和你飞跑的云雾,

是一个波浪,和你的威力同喘息,  

假如我分有你的脉搏,仅仅不如

你那么自由,哦,无法约束的生命!


假如我能像在少年时,凌风而舞  

便成了你的伴侣,悠游天空

(因为呵,那时候,要想追你上云霄,

似乎并非梦幻),我就不致像如今  

这样焦躁地要和你争相祈祷。


哦,举起我吧,当我是水波、树叶、浮云!

我跌在生活底荆棘上,我流血了!  

这被岁月的重轭所制服的生命

原是和你一样:骄傲、轻捷而不驯。





没直接扔中文是静静给临临读这段我实在太害羞了!会爆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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